CAFEWORKER 咖啡工人

這年頭說一口好咖啡的人越來越多了；有時候我不禁會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喝到他們自己所形容的那些味道。

有一個客人說他到中部一家很有名的自家烘培店；他認識的一些喝咖啡的朋友極力的推薦說到中部一定要去；他住在遙遠的南台灣的一個小小鄉鎮，自己又沒有車，到中部一趟必須轉三次車然後再搭計程車才能到達，雖然如此，他還是特別排了一天假起了個大早趕到中部去見識見識這家有名的咖啡店。

「他們真的知道自己的咖啡的味道嗎？」「他們真的認為自己的咖啡好喝嗎？」「那樣的咖啡為什麼會這麼有名？」他對我描述他跑那一趟的過程中不斷的重複這幾句話。

他直接問他們：「你們的咖啡有很重的煙霧味！」「怎樣的煙霧味？」「就像一跟點燃的香煙被丟到咖啡裡頭。」重煮一杯，換人再煮一杯，用濾紙再手沖一杯。煙味依然存在，最後他們說每個人感覺不一樣，好喝就好。他問他們：那什麼是好喝的味道？是那個煙味嗎？還是那個煙味是你們刻意要表現的？

無解

另一個客人過年後到中部玩也去了那一家咖啡店順便買了幾包回來；他說：不只是香煙丟在咖啡裡，還有抽了幾十支煙之後整個口腔發麻的煙味，烤肉起火的時候火沒有起來時冒出來的煙味，四五根香煙拿去燒的煙味。真是厲害。

我只能笑笑

「有些味道是好的，有些味道是不好的，好的味道大家都喜歡，不好的味道大家都討厭；現在，我告訴你們說這是好的味道，那是不好的味道。如果我不能把不好的味道去掉而留下好的味道，請問我還能教你們什麼？」

我曾經對我的學生這麼說過

我們都希望喝到好喝的咖啡，也常常聽人家說這家咖啡好喝那家咖啡不好喝，但是我們曾經問自己怎樣的咖啡才叫做好喝嗎？

不酸不苦不澀就夠了嗎？

你能夠明確的說出什麼是酸什麼是苦什麼是澀嗎？

你能夠告訴我酸味在哪裡苦味在哪裡澀味在哪裡嗎？

你能夠告訴我是先酸後苦再澀還是先苦後澀再酸還是先澀後酸再苦嗎？

你能夠告訴我酸是什麼酸苦是什麼苦澀是什麼澀嗎？

你能夠告訴我什麼是好酸壞酸好苦壞苦好澀壞澀嗎？

甘呢香呢甜呢腥呢鹹呢辛呢辣呢燥呢乾呢刺呢利呢麻呢膩呢滑呢水呢───？

還有很多！

香味有聞到的香味，喝到的香味，看到的香味，想到的香味───？

我們怎樣去形容一個味道？就一個好喝或不好喝而已嗎？

還有在喝之前你的嘴巴是怎樣的嘴巴？是抽煙的嘴巴？是吃大蒜的嘴巴？是吃牛排的嘴巴？是吃糖果的嘴巴？是吃蛋糕的嘴巴？

你真的喝到那個味道了嗎？

你喝到的味道是真的那個味道嗎？

我忽然覺得我需要更努力！

Andrew

050601